53.赪霞

  最后二模的成绩出来了。
  越森年级第10，徐烟林年级35。
  这回成绩表一贴出来，同学们的惊异少了很多，但看着越森的分数依然不可思议。
  “啊？你看看这个语文？谁语文能考上125啊？”
  “这句话是不是之前就讲过来着……”
  “呀，要是英语和理综能再高一点，岂不是能刚过卓新亭和黎安娜！”这两位常年在年级前二你争我斗。
  “关你什么事又不是你考了前十……”
  表格上，徐烟林的名字跟他就隔着一两个人，却没什么人讨论。
  徐烟林当然无所谓，她比较了一下总分，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大招。
  北大的复试成绩差不多这两天该出来了吧。
  她回座位在包里掏手机看有没有短讯通知，刚准备解锁就觉得有人偷偷摸了一下自己的马尾辫。
  迅速回头，越森被抓包后自觉相当不可思议。她头发上是长了感受器吗？
  他不信邪般又去碰，徐烟林躲了一下，但头发太长，还是被他抓住了发梢。
  虽然他没用力，但徐烟林莫名生出一种自己的尾巴被抓住了的紧绷错觉。
  李素怡这段时间越来越觉得自己的好友有些不对劲。
  每次跟她去打水，她手上都拿着两个水瓶。因为款式差不多，一开始还以为两个都是她的，后来偶然一天素怡才注意到，有一个一直摆在越森的桌子上。
  关心一下身体不适的同学可能也没什么特别吧……
  那之前有好几次大课间，她回头想叫上烟林一起去小卖部，发现她总是歪着，整个人向后仰靠，放松地跟后座说着什么。
  以前她坐姿超端正的好吗？
  而每次接收到她疑问的眼神，烟林就跟越森一起先后开口：
  “在讲题。”“等一下。”
  素怡：？？？
  还有还有，烟林现在不知道为什么超级喜欢吃秋葵，每次去饭堂都要打这道菜。
  以前也从来没见她吃过啊，那个黏糊糊的玩意儿谁喜欢啊。
  “这个？热量低。”问她她就这样答。
  直到有一天，素怡去倒餐盘的时候，路过坐在另一边的越森，无意扫了一眼他面前的盘子。
  怎么的这个菜你也喜欢吃？
  又过了几天，她还发现更惊悚的事情：每次去吃饭堂，越森都坐在离她们不远的地方。
  李素怡自觉不是那种迟钝的人，事到如今，看着好友悉心打理的头发被人揪着而她脸上竟一丝反感都无，素怡觉得自己的感觉应该没错。
  但胡乱猜测很不礼貌，她决定坦诚相待。
  她一屁股坐进自己椅子，转身撑在了徐烟林桌子上。
  徐烟林：？
  她挥手拍开越森，认真地看着好友：“什么？”
  李素怡开门见山语出惊人。
  “你跟越森在一起了？”
  徐烟林：……
  幸好这话音量不大，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在教室那边贴出来的成绩表上，徐烟林想了想，同样语出惊人：
  “还没有。”
  李素怡：？
  等会，这个“还”就很灵性。
  确认了一下越森并没有听见，徐烟林补充道：“没说开，不算数。”
  这话一出，加上她低头回避的眼神，李素怡就明白了。
  这不就差一层窗户纸了吗！
  不过烟林说得没错，又没表白又没承诺，谁答应跟你在一起了，对不。
  再说难听点，高考完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。
  素怡有些感慨，“你现在比之前谨慎很多了。”
  徐烟林怔了怔，严肃起来：“是认真很多。”
  居然能让她这样说……素怡瞟了一眼正在努力偷听的越森，又把声音降低了些：
  “张、张若谦还有找你麻烦吗？”
  徐烟林颇为坦然：“没有。”
  自上次他聊爆了之后，那些乱七八糟的骚扰短信就销声匿迹了，她的手机现在清静得很。
  能毫无情绪波动地提起这个人这件事，徐烟林就是已经迈过去了。
  李素怡唏嘘万千，一边摇头又点头地转回去了。
  但有时候事情就是很巧，说什么来什么。
  徐烟林本想继续看看有没有复试成绩的消息，结果短信还真显示有未读。
  点开来，开头就是两条编号，她下意识当成题目去读，然后才看清内容。
  “1.我会一直和你装作陌生人
  “2.我不会去尝试干预你的生活
  “我想问你一个问题，不管你的回答是否我想要的，我都会保证上面两点。”
  等会，什么？
  徐烟林生理性地向后一仰，尖尖的下颌都差点挤出双下巴。
  “以前那段时间你不是说我矫情么，now，here，我也不可能再跟你那样亲近了……
  “说直接点我想了解你的近况。
  “和过去一年多的几次骚扰不同，这次我跟你说这些，是想给自己的感情一个了断，也算是对我这一年的浑浑噩噩一个交代……
  “念在旧情上，这一刻希望你暂时放下警惕，不要敷衍我好么……？
  “Do me the last favor, no enemies for this moment, please...?”
  徐烟林：……yue
  “最后，你也不需要害怕我又给你发短信……除了这一次，可以确定没有下次了……算是最后对你的尊重吧……
  “I am just trying to release myself from ’后烟林时代’...I didn’t mean to offend you...
  “我想到你平时比较晚回宿舍，也还要做许多事情，所以才选择现在发。
  “或许这个时候你忙着和别人发微信，但祈求你没耐心回也有耐心看完……
  “如果你已经看到这里了，拜托别忘了我发这短信的目的……”
  啊，糟糕，烟林想，来不及了，已经看到这里了。
  因为槽点实在太多，字里行间又弥漫着一种喜感，竟然没忍住看完了这种东西，罪过罪过。徐烟林控制了一下表情，才没在大庭广众之下露出一个嘲讽的嗤笑来。
  软弱的人通过无礼来模仿力量，张若谦就是最好的例子。
  说实话，她这几个月是真的一点没想起这个人来，他这次考了多少来着……中午去吃饭的时候路过一楼的公告栏，她还专门停下来找了找。
  年级600多。
  以前再怎么也有个一两百名，看来是真的如他所说，浑浑噩噩了整个高叁。
  徐烟林觉得自己该产生点诸如大仇得报打脸虐渣的爽快，但实际上她只是觉得无所谓。
  这个人再怎么样，跟她也毫无关系的无所谓。
  甚至那条短信她也没有删，就像一条普通的垃圾短信，为他多动一根指头都是浪费时间。
  越森从早上起就觉得徐烟林好像有什么事，但她又不说。
  这会儿放学了，她就坐在座位上，有一下没一下看看手机，又抬头看看窗外。
  早上她好像就跟李素怡有什么悄悄话说，什么呀，我也想听。
  可能是他的电波信号太强烈，徐烟林回头看了看他。
  世界上有人会听她的声音，会敏锐地察觉她的想法，不需要她开口就能理解她的意思。
  这感觉太陌生，又太美好了。
  徐烟林静静地望着越森，一时间有些发呆，越森被看得满头问号，忍不住问：“怎么了？”
  半晌，她把手机放到了他面前的课桌上。
  “【北大招办通知】徐烟林同学，你好！
  本年度高水平艺术团艺术专项测试成绩已经公布，请登录招生信息服务平台(gaokao.chsi.cn)进行查询，谢谢！【北都大学】”
  越森蓦地抬起头来。
  徐烟林弯起嘴角笑了笑，眼神比赪霞色的落日明亮。
  “陪我去查成绩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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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你看这个作者今天好短啊。
  过两天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