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过清查亏空一事,真要有相应的进展,后续涉及到追缴亏空银子诸事,断不能移交给东辑事厂负责,臣觉得此事可移交给山东赈灾行署专断。
至于辽东那边就更明确了,朝廷过去调拨那般多粮饷,其中必然有大批的粮饷,其实是存在……”
“卿家的谏言不错,是朕没考虑这般多。”
崇祯皇帝出言打断道:“既如此,那就暂以山东为肇始,明确清查亏空一事,内阁尽快拟定章程,呈递奏疏到御前来。”
徐光启眉头微皱,他没想到天子竟舍掉辽东,独查山东一地,在他的构想中,辽东是一处重头戏。
不过徐光启没有想到,现阶段的辽东,涉及到军改的事情还没彻底落实,如果贸然增添清查亏空之事,只怕会引起一些问题。
现在这个时候,军机处大臣王在晋,已然在广宁那边,和辽东督师孙承宗,商榷并推进辽东军改诸事。
在明确一些安排部署后,徐光启、温体仁、毕自严这帮大臣,纷纷作揖行礼,退出了东暖阁。
“这才是朕想要的内阁啊。”
看着离去的众人,坐在龙椅上的崇祯皇帝,露出一抹笑意,“内阁就该担负起辅政的重担,起到查漏补缺的作用,而不是联合朝中有司,设法阻挠新政落实,设法胁迫皇权,继而让朝中局势变得更坏。”
对徐光启这位新任内阁首辅,崇祯皇帝心里是满意的,至少徐光启不会像韩爌那般,过多受到一些外部因素的影响,就做出阳奉阴违的事情。
说起来,徐光启是崇祯皇帝看重的大臣,其思想和观点都比较开明,或许是在一些方面,和崇祯皇帝所想不一样,但是却十分适合现阶段的大明,更好的帮着崇祯皇帝稳定朝局,制衡和疏导好一些问题和矛盾。
“王伴伴,派人去东辑事厂一趟,传朕的口谕。”
崇祯皇帝伸手道:“叫东厂先前追缴的亏空银子,悉数移交到西山熔铸制钱,进行实兑新制钱后,将该部分亏空银子,移交户部收账。
此外今后涉及追缴亏空银子的事宜,东厂所呈递的奏疏,司礼监要派人誊抄发至内阁一份,就给徐光启。”
“奴婢遵旨。”
王承恩当即作揖道。
崇祯皇帝的心里比谁都要清楚,徐光启这位新任内阁首辅,其实在朝中的争议很大,诟病很大。
原因也非常简单。
他这个内阁首辅,不是经过廷推选举出来的,从流程上来说就是不合法的,这也必然会给徐光启带来不少麻烦。
越是在这种情况下,就越是要坚定的站在徐光启背后,要让朝中那帮文官都看到,他这个大明皇帝,对大明首辅支持的态度。
之所以不进行廷推,是崇祯皇帝不想让一些事情,超出自己的掌控,比如说新任内阁首辅叫温体仁坐上,或者让周延儒坐上。
这两个人,能当次辅,但绝不能当首辅。
为了避免朝中党争再度倾斜,崇祯皇帝才会用这种方式,来乾纲独断的遏制此事,皇权和臣权的拉扯,从来都不会消停,这是不争的事实,需要崇祯皇帝做的事情还有很多,需要改变的还有很多。
第三十四章 江南织造局
崇祯皇帝想要的斗争,是摆在明面上的斗争,有什么不同的声音,就大胆讲出来,允许存在反对的声音。
毕竟不管是做任何事情,站在的角度不同,那想法都是不一样的,这就是典型的屁股决定脑袋。
不过崇祯皇帝极其厌恶背后的权谋算计、勾心斗角,这就已经脱离正常斗争的范畴了,成了为斗争而斗争,为权力而党争,为利益而内耗,会让大明的国力和根脉,在这等毫无意义的争斗下,而逐步被消耗掉。
过去的万历朝后期,短暂的泰昌朝,混乱的天启朝,所发生的种种境遇,不就极好的诠释了这一点?
所以一旦遇到这种苗头,崇祯皇帝都在用自己的方式,在打击这等无意义的党争,确保大明朝的斗争趋势,能朝着他所想的方向倾斜,纵使这个过程并不是那般轻松,可该出手的时候,崇祯皇帝依旧是会出手的。
徐光启当上大明新一届内阁首辅,就像崇祯皇帝所想的那样,秉持着一颗公心,主持着内阁的日常工作,将过去韩爌有意拖延或扣押的诸事,都逐一的明确落实下来,这也使得朝野间对他的争议很大,反对很多,抨击很多,奈何徐光启的背后,站着的是崇祯皇帝,这也导致某些人的算计,在徐光启的身上根本就无法奏效。
新一届内阁的角色,是做好衔接和制衡作用,崇祯皇帝心里始终坚信,徐光启在任的五年内,会是他所谋划的维新变法,推行较为明显的五年,会叫大明治下所存弊政和毒瘤,初步得到整顿的关键五年。
“卿家的盐政整顿,朕觉得做的很好。”
崇祯皇帝手持奏疏,看向进宫觐见的毕自严,面露笑意道:“现在打击私盐贩卖、整顿盐场、盐工等事,都已向各地巡抚下发公函,并着各地赈灾行署协办此事。
初期的盐政整顿,核心范围就是北方诸省,倘若初期整顿能够达成预期成效,那不仅能有效改善盐税收入,还能为中后期的谋划部署,夯筑一个坚实的基础啊。
所以初期的整顿,倘若遇到任何问题,要及时的向朕禀明情况,向徐卿多多的商榷怎样解决才行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