许惜颜给了个建议,“侯爷不如瞧瞧白家之事。”
白家?
尉迟圭接了信看过,简直叹为观止。
白秋雨不是要迎娶那位弃妇柴大姑娘么?
说动了姐姐姐夫撑腰,还有许观海夫妻作媒。
但白守中只有一句,不行!
甚至黑着脸放话,如果白秋雨执意要娶柴家女儿,就要跟他断绝父子关系,一文钱都不给他!
然后白秋雨,就痛快答应下来了。
因为他已经答应了柴大姑娘,不能失信于人,所以这个媳妇是必定要娶的。
如果父亲暂时理解不了,他就离开白家吧,去女方家住。
但是,他也特别有孝心的表示,父亲可以和他断绝关系,但他不会跟父亲断绝关系。等到父亲年老,需要人照料,他还是会管他的。
甚至,他还会一样孝顺继母乔氏,爱护家里的弟弟妹妹。
然后,他就潇潇洒洒,净身出户了。
成安公主原本很豪气的表示,可以替他准备一份聘礼,也给白秋雨婉拒了。
因为这份聘礼,已经有他姐夫帮着出了。
萧越都快气死了!
就算他是被白秋月算计着答应此事,但在他看来,不过一桩小事。
柴大姑娘虽嫁过人,到底出身名门,与白秋雨算是门当户对。
只要他自己不介意,娶个弃妇也没什么不行。
谁想才张口,白守中却是半点面子不留,还将萧越狠狠嘲讽了一顿。
大概是没能拿捏到长子,气急之下,说话没了分寸。
竟然叫萧越好好种田就行,少操这些保媒拉纤的心。
萧越再如何不中用,也是个正经王爷,如何受得了这样的气?
且在世人眼中,白秋雨已经够退让的了。
正经嫡出长子,宁可不分家产,不过是娶一个心仪女子,有什么不能成全?
说到底,白守中就算再不乐意,萧越自觉也该给他几分面子才是,换个委婉的理由也好啊。
谁知却这般决绝,那这个岳父,未免也有些太过分了。
横竖之前也没襄助于他,所以萧越迅速倒戈,转而支持小舅子的婚事。
甚至对于白秋月一直跟娘家不怎么热络,开始表示理解。
以前总以为是白秋月不想帮他,如今看来,怕是有心无力。
想想她们这对姐弟,打小在乡下长大,恐怕在白守中心中,就算嫡出,也是没甚么地位的。
故此萧越一怒之下,不顾与白守中交恶,主动管了这桩亲事。
谁知他这一出手,反倒招了皇上高兴。
睿帝平生最爱见到臣子不和,才需要他这个帝王来平衡调解。
白守中虽是他心腹,也因他办事太过滴水不漏,所以让皇上留有三分忌惮。
如今看到白守中后院起火,先得罪长子,又得罪女婿,皇上反倒满意了。
他不插手臣子家的儿女亲事,却给了萧越一件正当差事。
这个孙子不是爱种田么?
干脆叫他去江南巡查一下春耕,顺便也祭拜一下他的母家,显出皇恩浩荡。
至于萧越顺便送小舅子完婚,那就是他自家私事了。
圣旨一出,简直犹如天上掉馅饼,快把萧越砸晕了。
他出手管妻弟的婚事,确实也有点自己的小心思。
倒没敢想能亲自送他去江南完婚,顺便见见外祖家的人,但可以派身边亲信啊。却没想到,皇上主动给了这个机会,可以正大光明去江南了。
这实在是太好了!
萧越喜出望外,越发热心帮着白秋雨筹备婚事。
但白秋月却品出些不一样的味道。
皇上从不是个大方人,又老谋深算的。
这突然给一馅饼,其后必有陷阱!
可她的好心提醒,萧越却不以为然。
就算是试探,那又如何?
萧越自以为想明白了。
他越显得跟岳父不是一条心,皇上反而越能放心用他。
就象大皇子,不也是因为跟三皇子硬刚了几回,才渐得重用么?
所以他已决意,要敢于展现自己的“勇于任事”。
白秋月跟他说不通,索性不说了。
横竖她如今有了女儿,女儿又讨了皇上欢喜。
她的依靠,并不止是萧越一人。
只要自己不作死,守着女儿安分度日,作为一个注定“无子”又“无能”的王妃,倒是不太容易被牵连。
所以对于一心“上进”,毛遂自荐要陪伴萧越下江南的许云梨,她很大度的允许了。
还叫府里的赵良人和苏良人一起去。
苏良人有些心动。
她本是江南人,能回家省亲自是好的。
可想想会遇到的三姑六婆们,还是摇头表示不去了。
嗯,这丫头能被送进王府,确实不笨,还很有几分小聪明。
至于宫廷出身的赵良人,更是一口回绝。
倒不是她更聪明,而是她羞答答,半是骄傲半是显摆的吐露一个消息。
身上癸水有一个多月没来了,怕是有了身孕。
哎哟。
这真是个天大的好消息。
白秋月顿时给赵良人提了各种待遇,务必要把她照顾得妥妥当当,最好能快些生下儿子,衬托她的凄凉无助。
许云梨一面妒忌,一面暗骂白秋月这个傻狍子。
不过也好,眼下能陪萧越去江南的,只有她了。
一来一回至少小半年呢,只要她把握好机会,不愁爬不上床。如果赵良人生的也是女儿,她还有机会生下庶长子呢。
于是萧越就带着许云梨,和白秋雨一起下江南去了。
算算日子,只怕许惜颜收到信时,他们早出发了。
但许惜颜让尉迟圭看白家的事,并不是看这些八卦。
聪明机智的金光侯,一下就抓住了要领。
“多谢郡主提点。”
然后他就火速给萧氏修书一封,信里明白说了,留心大堂兄是不是给人利用。但绝口不提分家之事,只隐讳提点是否分府别居。
等萧氏接到回信,气得顿时去找了尉迟炜一家子吵闹。
“……你要上进,我一个婶娘管不着,也管不了。但只要还住在这个府里住着,吃用着我家二郎的钱财,就得给我都老实些。否则干脆搬出去,我家容不下这般大佛!”
尉迟坚,哑口无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