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建有规模的马场,非得有足够的马群才行。
皇上再宠着升平郡主,也不可能一口气赏她几百匹马。
况且皇上也拿不出来啊。
花钱买?更不现实。
就算许惜颜有钱,能买下一个马群。可买完之后,小两口日子还过不过了?
且钱也不是这么花的。
卫绩百思不得其解,却不知升平郡主,早有打算。
草原牧民多养牛马,价钱比在大齐买要低很多。
但朝廷有禁令,只给了济州的马匹交易权。
别看高家三番五次的过来挑衅,皇上也挺护着许惜颜和尉迟圭。但对于这项交易权,也不敢轻易触动。
因为这个,算是触动了高家的利益核心,到时只怕不止高贤妃三皇子,整个高家,甚至依附于高家的大小官员士绅,都要跳起脚来闹了。
一个弄不好,整个济州都会动荡不安。
许惜颜之前上奏折,也有试探皇上的意思。看皇上迟迟不表态,她心里就有数了。
起码在明面上,皇上暂时是不可能支持他们这么做的。
所以这时候就得自己想办法了。
于是她就给尉迟圭出了个主意,要他借着买马的借口,去草原上交易一把。
反正大黑马死了,金光侯没有坐骑。现有的不合适,去外头采买一下有问题么?
至于一不小心多买了十几,甚至几十匹,那不是升平郡主财大气粗,愿意宠着自家男人么?
至于多拉了些人入伙,一不小心买出个马群,不就理所当然了?
不得不说,有个聪明的媳妇真是个好事,起码能解决八成烦恼。
金光侯陪自家聪明的小媳妇吃了个午饭,下午到了约定的点,卫绩先来了。
二人商量了一时,又把马彻请来,将计划说了。
尉迟圭要去买马,肯定得走开一段时日,卫绩也得跟去。还得找马彻借几个军中的人,才行事方便。故此定要先跟他说一声的,也显得尊重。
没请田巩田大人,倒不是瞧不起他。实在是田大人太老实本分,侯爷怕吓着人家,索性干完了再说。
至于卫绩,相处多年,早知自家侯爷皮厚心黑,郡主更是智计百出,商量出什么计策都不会大惊小怪。
而马彻听后,整个人都惊了。
还能有这种操作?
不过真他娘的痛快,干了!
想想往后买马,再不必再去受高家的鸟气,马彻当即拍着胸脯表示,他回去军中,怎么也能凑出十匹马的银子来。
要是能谈个合适的价钱,说不定还能有二十匹。
不过尉迟圭叫他先别说,省得走漏消息。
横竖他会多买些,如果有人想要,平价再卖给他们就是。
马彻顿时问,“那要不要找钱庄当铺借些银子?总不好都让郡主来垫。”
升平郡主虽财大气粗,不过她才答应给百姓赠药,一下子花这么多,也会不凑手吧?
尉迟圭奇道,“你跟他们很熟?”
要说他穷,马彻更穷,哪来的脸面?
马彻老脸一红,如实说了,“因军饷时常拖欠,偶尔有空,就命手下帮他们运送些贵重物品来着。不过可不敢违反军纪,都是换了便装,抽空做的。”
这也是马彻感动于金光侯告诉他这样大的机密,主动给他递投名状呢。真心拿他当一伙的,才说出这样隐密。
尉迟圭笑了,“既如此,就去借些吧。但也不好让人家白借,把利息算上,上我家拿几样贵重东西抵着。”
马彻连连摆手,脸都红了,“这怎么好意思?万不敢的。”
卫绩帮腔,“要的要的。只是草原恐怕不会愿收金银钱帛,得有些他们没有的粮食盐巴茶叶才行。”
这话说到点子上了。
以上这些,皆属于管制物资。若是交易的量大,恐怕定会被人告到御前,说他们有“通敌”之嫌了。
尉迟圭笑得狡黠,“这个你们放心,郡主早有妙计。只是我要出关,老马你得帮我打个掩护。”
那倒不难。
马彻沉吟片刻,“每到年底,都得给边军送一次军粮补给,也要替换些士兵下来。就算拉上几十车东西,也是常事。只恐年底事多,侯爷要去,倒不如赶在书馆开门之后就去,腊月之前赶回来。回头我就跟人说,说是今年郡主来了,关照边军,早些轮换些人回来治病。这样便提前些天,倒也无妨了。”
尉迟圭觉得极好,“对百姓的义诊时间不会太长,军伍里的兄弟们,倒是可以不限时日。多的不敢保证,尽量有病的都轮上一次吧。我也是领军出来的,知道底下兄弟们的难处。就那么点口粮,都恨不得省下给家里人送去,哪舍得看病?不过此事咱们也就别声张了,心里有数就行。”
马彻心中越发感激。
既然议定,便去分头行事。
卫绩多留了一步,悄悄回禀尉迟圭。
“那被牛撞死的王四郎,有个兄长王大虎,原在甘州军中服役,去年突然死了。那边军里报信,说是巡边时遇到狼群,被咬死的。可王四郎却是不信,还跟来报信的人吵过。说他家原是猎户,兄长十二岁就独自猎狼来着,如今正值壮年,怎可能被狼所伤?且连个尸骨都没有,他是不信的。还嚷嚷着要卖了羊,去京里告御状。这王家只他兄弟二人,又都没娶亲,如今弟弟一死,竟成绝户了。”
这就是之前元通判去调查,却也为之丧命的案子。
后尉迟圭借口巡查春耕,想绕道去那村里瞧瞧,桥就莫名其妙塌了。害死了他的大黑马,还差点害了他的性命。
交给卫绩之后,因有这些前车之鉴,他查起来就格外谨慎。
并没有贸然派官府中人前去,而是找了个犯了些小案子的本地小商人,允其代罪立功,去把这事给打听出来了。
再有一条,就是撞死王四郎的那头牛,也颇有些说头。
竟是当地保甲家的。
而保甲家的儿子,听说也在甘州军中服役,还是个小队长。
虽大半村民畏惧保甲家势大,或同村之人,本来沾亲带故,不肯多说。但总有人嘴碎,觉得这事里透着蹊跷,才给那小商人灌了些黄汤,打听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