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金光侯脸红,起哄的人群更加热闹了。
他家来的多半是武将,豪迈爽朗,开起玩笑各种没下限。
要是从前的金光侯,有一脸大胡子作掩饰,也是不逊于人的。
偏偏如今刮了胡子,玉面郎君一般,有些话就不大好意思说出口了。
不过金光侯到底是金光侯。
小媳妇还在怀里抱着呢,还用那种调侃的眼神看着他。
就算他不怕调笑,能让小媳妇跟他在这里被调笑么?
必须不能呀!
“起开起开,别乱起哄。耽误了拜堂的吉时,小心本侯找你们算账!”
总算鬼将军积威犹在,一番“恶狠狠”的威胁之后,金光侯总算抱着他的小媳妇,大步进了侯府正堂。
“拜堂拜堂!”
赶紧拜了堂,小媳妇就是他家的了。
萧氏眼看不象话,又好笑又瞪眼睛,“哪有这样的?”
生怕委屈了许惜颜,赶紧张罗着人,开始拜堂。
好在如今到底是侯府,礼仪各处,俱都准备齐全。在宾客们的见证下,金光侯终于和他心心念念多年的小媳妇,拜堂成亲了。
尉迟海坐在上首,就跟做梦似的。
他再怎么对许惜颜发怵,但这个孙媳妇漂亮是真真的,整个成亲的热闹也是真真的。
还有许惜颜的嫁妆,人都进门了,嫁妆还没送完呢。
一路还在往金光侯府里送,尤其最后添妆的那些首饰。是要摆出来给众人看的,光华耀眼,富丽堂皇,跟小山堆似的,摆得满堂生辉。
他尉迟家是修了几辈子的福气,能娶个这样天仙又豪阔的的孙媳妇?
哎,
老头儿难得感慨一回,还掉了几滴老泪。
“二郎没福啊,老太婆也没福,要是都能好好活着,瞧着今日,该有多欢喜?”
一旁的萧氏,早都激动得哭了。
别看嘴上说得如何刚强,事到临头,哪里忍得住?
长子长媳成亲,算是人生中的大事。
如今难得又听到老公公亲口说了这么一句话,她更是止不住的泪如雨下。
要是丈夫还活着,看着长子娶到这么好的媳妇,一家美满,该有多好?
旁人忙劝,成亲是大喜,回头生儿育女,祭祀先人,他们在天有灵,一样欣慰。
萧氏连忙忍住眼泪,尉迟海也打起精神,中规中矩的说了几句吉祥话,小两口就算礼成。
将新娘送入新房,尉迟家摆开宴席,大宴宾客,十分热闹喜庆。
等到宾客散去,天色昏暗,又准备了一辆精致马车,内里也是全新的大红装饰,将一对新人送去郡主府了。
这就是萧氏对许惜颜的疼爱。
许惜颜愿意孝敬她,愿意来尉迟家里成亲,是给婆婆面子,给尉迟家做脸。
但萧氏亦怜惜许惜颜,要小两口回郡主府去洞房。
还借口今儿准备婚事太累,不许他们明日一早回来认亲,起码要到午饭时。
萧氏心里明白,自己准备得再好,只是她的心意,许惜颜未必适应,那何不让她去自己适应的地方歇着?郡主府可是许观海一手布置的。自己的心意,让许惜颜看到就够了。
还有这新婚头一个月,萧氏已经严令家中,所有人都不许去郡主府打扰,就叫小两口过些松快日子才好呢。
洞房花烛夜,人生大喜时。
这一夜的旖旎甜蜜,不必细叙。
次日许惜颜醒来,早已日上三竿。
锦被温软,转身一看,身边却是无人。屋里屋外皆是静悄悄的,没半点动静。
才自奇怪,守在屋外的绛紫已经听到动静,笑着打帘进来了。
“郡主醒了?侯爷怕吵着您,去外院打拳了。”
许惜颜初为人妇,颇有些娇羞,可再看自己周身上下,却是清爽异常。恍惚记起夜里是谁侍候的自己,便是她这般冷静自持的性子,都有些不自在了。
绛紫笑着俯身耳语,“恭喜郡主,侯爷着实是个疼人的。说好了要跟您一道用早饭,硬是不肯吃。还说以后凡他在家,屋里的事,不许我们随便插手呢。”
都这个点了,还吃什么早饭?
许惜颜,便也轻轻笑了。
若说她从前美得,如冰山上的牡丹,让人望而却步。
如今那一份新嫁娘的娇媚,却沁上眉眼,直如层林尽染的红枫,看得人心都醉了。
才梳妆着,听到消息的金光侯,已经巴巴儿的赶回来了。
初见小媳妇,还有些莫名害羞,眼神都不敢对视,却又舍不得挪开。玉白的脸上,甚至微微有些发红。
许惜颜眼角余光瞟见,唇角更柔和三分,耳垂也隐隐开始发热。
小两口都没说话,却又象有看不见的暗流,笼罩二人,身边那许多下人,都觉多余。
偏小太监阿织职责所在,才拿起玉梳要给许惜颜梳头,不妨打破这份氛围,令尉迟圭叫道。
“停停停,你怎么能来梳头?”
阿织莫名其妙,他怎么就不能来梳头了?
还是许惜颜反应过来,冷着脸道,“不过梳个头而已,阿织还替我做针线呢。侯爷往后,还是多把心思用在正事上吧。”
这下子,阿织和屋里的丫鬟们才算会过意来,连忙低头忍笑。
原来侯爷,他是吃醋了。
可一个小太监,至于么?
给揭破心思的金光侯,还犟上了。
“他既能学会,未必我就学不会?过来,你教我梳!”
这,被人抢了梳子的阿织也不敢夺。
鼎鼎大名的虎威大将军,他这细胳膊细腿的,肯定也打不过啊。
委委屈屈的看许惜颜一眼,郡主头疼的皱了皱眉。
不过想想今日只回尉迟家认亲,也算不得什么大事,算了算了,给他梳吧。
细想想,描眉画鬓,也是闺房乐事。
得了许可的阿织,教起侯爷梳头。
选了个最简单的样式,尉迟圭居然很快就梳好了。
被抢了饭碗的阿织,都忍不住赞叹道,“侯爷真是心灵手巧。”
“那是。”编着小辫的尉迟圭得意洋洋,“本侯小时候在家,什么活没做过?这可比编筐简单多了。小时候,我还帮我娘我姐姐打过络子。娘要是忙起来,连弟弟们的衣裳,都是我补的。”
他居然如此全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