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方才听说侯爷打小就这般能干,不知您会不会做灯笼?我家弟弟做了两年多,竟还没做成。若侯爷有空,能去指点一二,定是再好不过。”
“会啊!做灯笼我拿手啊!”
一屋子贵妇就见这位年轻英俊的金光侯,热心快肠,几乎是急不可耐的答应下来,不由得心中大恨。
早知道他这么好说话,是不是自己也该去搭个讪?
才算计着要如何截胡,许惜颜又道,“那侯爷今晚有空么?若有,升平便命人整治酒席,叫弟弟们在母亲府上,恭候大驾了。”
“一言为定!”
尉迟圭连洗三面也不吃,喜滋滋的走了。
他得赶紧回去梳洗打扮,再找人问问,怎么糊灯笼来着。
咳咳,他可没吹牛,他赶紧学学不就会了么?
被拉下的手下,向鼎一言难尽的看着他欢呼雀跃的背影。忙给廿七皇子辞行,赶上前去轻咳了两声。
形象,
注意形象。
后头还有人呢!
哦哦哦。
一想起成安公主和许惜颜还在后头,金光侯顿时收起手舞足蹈,差点蹦跶起来的双手双脚,沉稳稳重的走了。
留下的背影,特别的高大挺拔,气宇轩昂。
一屋子贵妇,不由得又妒又气。
偏成安公主瞧着众人神色,她又不傻,总不至于看不出别人的敌意,得意显摆,“哎哟,那我也不能久留,得先回去准备着了。”
向良妃忍笑,横竖不关她家的事,看看热闹就好。
“那你快回去吧。”
许惜颜也过来告辞,还善意提醒一事,“小殿下生得顺利,又母子平安,很该去隆福寺上个香的。”
哎呀!
向良妃和廿七皇子对视一眼,她们只顾着高兴,还当真忘了这事。
且不提隆福寺的国寺地位,当初皇上赐这宅子时,可是金口御言,说希望借着国寺的福气,庇护着体弱多病的廿七皇子。
如今头胎就一举得男,可不得去拜谢一番?
回头说给皇上知道,不也显得她们母子恭敬,时刻把他的话记在心上?
廿七皇子赶紧谢过,就回去换衣裳,准备礼品去上香了。
向良妃看着许惜颜,笑得越发真诚慈和,“都是一家人,往后别叫什么小殿下,叫声表弟就是。过些天你生辰,叫他也给你送份礼。”
奶娃娃有什么礼好送的?
但她这么说,就表达了她们一家人的心意。
成安公主凑趣的道,“这礼也不叫你家白送,我们阿颜可是跟她曾外祖,学了观天观地的大本事呢。不信你叫她说说,一准有好事!”
向良妃配合的笑道,“那我可真要讨几句吉祥话了。”
许惜颜看她娘一眼。
饶是她生性淡定,都给成安公主夸得有几分不自在了。
不过吉祥话,人人都会说的。
“我瞧小表弟生得如珠如宝,定是个有福气的。”
向良妃听得欢喜,“那就承你吉言了。”
谁知话音才落,就有下人领着皇上身边传旨太监,笑眯眯的进来。
“娘娘,殿下呢?快摆香案,准备接旨吧。”
什么旨意?
向良妃才自一愣,想要叫人,许惜颜已不着痕迹的添了一句。
“劳烦公公稍候,廿七皇子才去隆福寺进香。好在离得近,应该很快就能回来。”
什么进香,估计他这会子连衣裳都没换好吧?
可向良妃瞬间就反应过来。
对呀,
就得这么说,才显得虔诚不是?到时由旁人的嘴说到皇上跟前,就更合适了。
再看那太监表情,心里也不慌了。
条理得当的安排了香案,廿七皇子才过来与她一起接旨。
原以为皇上就是要给些赏赐,但圣旨念出来,却是让她们母子又惊又喜。
皇上下旨,册廿七皇子为安王,册米皇妃为安王妃,并册他们的长子为世子。
这可是活着的皇子中,头一份的恩宠!
萧越袭的端王,是二皇子死后才封的。但廿七皇子,却是活蹦乱跳,就得了这份荣耀。
虽说皇上封这个安字,颇有深意。
但既是众兄弟活着里第一个封王的,也足够廿七皇子这冷灶热乎起来了。
最起码,只要他将来不主动作死,哪个皇兄上位,都不敢动他分毫。这道圣旨,等于给了他全家一道免死金牌护身符啊。
向良妃接了旨,喜极而泣。
再看才说了吉祥话的许惜颜,越发感激。
“我那里有几匹好云锦,等我回宫收拾出来,就打发人送你。”
许惜颜自然不要。
她这不过是赶巧了,哪那么大的本事?
要真一说一个准,还麻烦了。
可向良妃非说她若不收就是嫌弃,还是成安公主大方。
“那就收了吧,回头给你小表弟也送些好东西就是。”
向良妃笑了,“往后叫他们姐弟多多走动,我才欢喜呢。”
如此许惜颜方道谢,随母亲走了。
等上了回去的马车,成安公主忽地,就当着女儿的面,哭了。
“你别理我,我,我不是难过……他,他都会带孩子,还知道心疼娘和姐姐,是个好人……我就是,就是心里不舒服……”
她这番话,说得颠三倒四。
偏偏许惜颜听懂了。
然后,成安公主就见女儿明澈冷静的眼睛,也渐渐红了。
“好孩子,这男大当婚,女大当嫁,我……我……”
她再也忍不住,一把将女儿拉进怀里,终于哭出声来。
成安公主是不聪明,但再不聪明的母亲,在面对儿女时,总多那么几分奇异的直觉。
看尉迟圭对许惜颜这般模样,且许惜颜也肯不惧世人眼光,请他来家中作客。这门亲事,八九怕是要成的。
要说许惜颜马上就要满十六了,这个年龄早该说亲了。
自然,以她的家世容貌,想嫁人是特别容易的。
但许惜颜一直不急不徐,半点没有对哪个世家子表现出这个意思。
这么多年,可能与她交往最深的外姓男子,就是这位虎威大将军了。
关于许惜颜的亲事,柏二太太早把道理掰碎,跟儿子儿媳说过了。
这个孙女太优秀了。
若按着她们这些长辈的想法,不一定会带给她幸福,说不定还会给她带来困扰。
而尉迟圭,一路从个小兵,拼到金光侯。
满京城,甚至整个大齐寻摸一番,有比他更称得上年轻有为的青年俊杰么?
且他对许惜颜这些年的用心,也是长辈都看在眼里的。
他甚至肯为了她,去开疆拓土!
那些苦战,他只那日去到许家时,才略提了几句。
但其中凶险,谁敢昧着良心,硬装不知道呢?
若辜负一份这样的用心与深情,说真的,怕是要折福吧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