成安公主别看女儿都这么大了,却最爱玩乐。
当即表示,比箭太没意思,要大伙儿陪她打马球。
她关在家中禁足数日,浑身闲得都快长毛了。
许松顿时举手,越发欢喜。
可许观海不同意。
许家孩子虽有几个会骑马的,但跟成安公主这种在宫中马球场泡大的,可无论如何也比不起。
成安公主十分不屑,“我就说你不会教孩子,怪不得一个二个这般文弱。打马球哪有不摔着碰着的?本宫小时都不知摔了多少回,阿颜也摔过。横竖有侍卫带着,爬起来再打就是。成天这也怕,那也怕,何不顶个树叶子出门去?”
许观海惊了,“阿颜也摔过?你几时学的打马球?”
许惜颜不答,只淡淡道,“既然母亲高兴,便陪她打一场吧。大哥哥二哥哥,父亲和我下场也就是了。余下兄弟姐妹有想玩的,让侍卫带着跑一圈,松散松散筋骨也好。”
成安公主当即让人去准备了,还格外表示,“我跟阿颜一边,你们三个一边,我们还先让你们三个球。”
许松想逞能,表示不用。
可许观海一伸巴掌,“五个。”
成安公主鄙视他一眼,“五个就五个!五个你们也赢不了。”
果然,她的话应验了。
而更让许家子弟们惊掉下巴的是,许惜颜的马球也打得极好。
跟她惯常淡然不同,球风极其凶悍凌厉。跟成安公主如出一辙,显然得自她的真传。
只不过,成安公主球风更为霸道直接,许惜颜的球风便显出大将风度。
冷静,准确,刁钻,不击则已,一击得分。
一场球打下来,许观海带着两个侄儿累死累活,还数度明示暗示,让许惜颜放水,才勉强打个平手。
底下兄弟姐妹们看得无不热血沸腾,想上场玩耍。
公主府倒是装备齐全。
因时常有皇室亲贵来做客,随时都可能打一场,无论男女老幼,骑装护甲都是全的。
连最矜持的许桐,都忍不住让个孔武有力的宫女带着,上马玩了一圈。
等她回来的时候,就见年纪最小的许云树,终于忍不住,眼巴巴的拉着许惜颜的衣袖哀求,“二姐姐,我能上去玩一会儿么?就一小会儿。”
许惜颜低头看他,“可以。象你今天出门,是不是很想跟哥哥们那样骑马?方才烤肉时,是不是想多要两串?”
许云树一愣,诚实点头。
许惜颜方道,“那你得学会自己开口来说,而不是等着人问。记住,有时你的要求能被允许,有时不能。说了,就能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。不说,就永远没有。”
许云树恍然,满眼放光道,“那我以后有事,都跟二姐姐说!”
然后,他便被带下场去玩了。
就算击球的是侍卫,但能坐在马上,近距离感受到击球,许云树也兴奋极了。
等到下马,扯着许惜颜的衣袖,手舞足蹈,磕磕巴巴,兴奋之极的跟她分享自己的心情。
这样的亲近,是真把她当姐姐了。
许桐在一旁看着,总算明白为何在马车上宴席中,许惜颜会故意忽略许云树的需求了。
或许,比起自己的主动关怀,让人学会开口,才是更好的方式?
才自琢磨,忽听到场中一声惨叫。
是刚刚上场的许云樱。
托着一只手,神色痛苦万分。
而二房最小的四哥儿许云樯,已经捂着殷红流血的额头,哭了起来。
这是怎么了?
负责带许云樱的宫女,早跪在地上,面如土色,“真不是奴婢!请公主恕罪!”
许樵白了脸,拿着球杆,傻在那里,声音都颤抖了,“是我,是我伤了樱二妹妹……”
而一旁的许松大声道,“分明是她自己突然闯过来,谁防得住?”
许云柳抱着带他的侍卫,在马上后怕的道,“我就看到一只球杆突然飞过来,还好侍卫大哥带着我躲得快。就没想着,砸着樯四弟了。”
可如今说这些有用吗?
一个少女清清柔柔的声音,冷静响起,“赶紧包扎,传医官!”
好在公主府上就有太医院派的常驻医官,很快赶来处理了。
许云樯没什么大事,皮肉伤而已。
就是被球杆磕的位置不好,正好在眉骨上方,磕了个一寸来长的口子,只怕是要留疤的。
男孩虽不似女孩那般重视容貌,但日后科举为官,总是个麻烦事。
至于许云樱,右手小臂骨裂了。
还好没折,不必接骨,但仍需要拿东西固定静养,起码一个月动不了。
许云樱听说,哭得那叫一个声嘶力竭。
生怕骨头长歪,落下残疾。
又口口声声,叫许观海作主。
许观海是真心恼火!
好容易带一家子出个门,结果闹成这样。
心中难免有些埋怨成安公主,非提议打马球的,结果就打出事来了,还不知如何收场。
说好的晚饭也不吃了,赶紧回家!
成安公主倒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,又不是打瞎打残疾了,至于么?
要说伤疤,她身上还有好几个呢。
两口子还没吵架,许惜颜先说话了,“樱二姐姐暂且勿恼,今日是我邀请众兄弟姐妹出来作的客,真若有事,我必一力承担到底。”
许樵心里也极是难受,“虽不是有心,到底是我打伤樱二妹妹的。樱二妹妹你放心,回去我必去二房请罪,给你一个交待。”
看孩子们这么懂事,许观海和成安公主心里憋的那口气,不觉都散了。
许观海道,“这说的什么话?长辈俱在,要你们承担什么?行了行了,回去再说。”
成安公主也道,“我这就派人去宫中请太医来,再多带些好药材,你们既是在公主府受的伤,本宫自当负责你们医治痊愈。”
她本还想将人送回许家,可许惜颜将她拦住,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。
成安公主点头,命人先送他们走了。
等急急赶回许府,两房的长辈俱给惊动了。
杜三太太跑到许太夫人那里,哭天抢地。
“……好好的孩子出去,结果伤了两个,竟全是我们家的……”
许太夫人给她闹得头疼,“还没见着人呢,不管怎么说,便花多少钱,都会给孩子治好的。”
杜三太太不依不饶,“我们樱儿,一个大姑娘家家,伤成这样,将来如何说亲,如何嫁人?”
这合着想赖一辈子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