邢宁子看着董乔阿这幅无解的表情又笑了,他伸手轻轻在她的马尾上一拉,董乔阿的头发一散,邢宁子用从她头上拽下来的皮套去束自己的头发去了:“随着时间的推移,你会忘记很多事情,哪怕有那么几件是刻骨铭心的,几百年后,你想起来也会感觉淡了,没了,我们极少和人打交道,和其他生灵打交道也不破坏规矩。
而且我们既不是和尚也不是道士,不必禁欲,有些时候直面自己的欲望,才能将天地之间的事情看的通透,一个生灵为什么是活的?不就是它有需求有欲望么?这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,你不骗人,不欺人,一个男人或者女人喜欢你,你也疼爱它,两个人彼此贡献,彼此欢乐,哪怕是短短几天。
生活不总是麻木的,也不总是充满激情的,你是一个生灵,在不破坏规矩的前提下让自己活的自在些,路见不平也好,争取自己想要的也好,去做自己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也好,活的真实些,便不会有怨念,不会有遗憾,看事情做事情也便不会偏激,不会伤敌一千自损八百,潇洒些,超脱些,把喜欢你的,主动靠近你的,也当作是他们的修行。”
董乔阿看着邢宁子慢慢泛起粉色的眸子,她突然心里大恸,她感觉他看她的目光好熟悉,她想起自己有些要紧的事情没有做,可是那些事情是什么,她又想不起来,越是这样,她越着急,她一急,她左眼里的桃花一下子跳了出来,它好像对自己的出来也没有头绪,它只是在她的脸上胡乱晃悠着。
董乔阿感觉自己的心里特别堵的慌,她的确是忘记了特别要紧的事情,她甚至开始坐立不安了,她轻轻抽了一口气,想对邢宁子说话,可是她的嗓子里又发不出声音来,她张了张嘴,末了又乖乖地闭上了,她抿起双唇无奈地笑笑,她想着老邢说的对,她不能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,她不能总和自己过不去。
似是天有些干,又似是她今天忘了涂唇膏了,她抿着的下唇中间突然绷开了一个小口子,一滴血溢了出来,董乔阿还没察觉,下一秒,那滴血却又被那个小口“吃”了回去,董乔阿垂着头搓着自己的手不知道说什么了,好像她唇上发生的事情她一点都不知道,邢宁子瞄了一眼她的唇,轻轻叹了口气。
董乔阿抬起了头:“嗯,老邢,你说的话,我记下了,那,你为什么叹气呀?”
“因为我受许多束缚,不能陪着你去造作了,所以你感觉我管你管的太松了,你反而没有安全感?”邢宁子笑着问。
董乔阿眨眨眼再次看向了邢宁子——他有着天造之颜,歪着的、白皙的脖劲上一根青筋突起着,颈上的一条骨筋拉扯着他的锁骨浅浅地凸着,厚实的腰身,两条大长腿在沙发边上随意荡着,要多潇洒有多潇洒,要多迷人有多迷人。
兴许董乔阿自己也没有察觉,她这个时候在视奸邢宁子。
她的眼里从来没有像这个时候这样充满贪婪过,在她感觉自己的手在慢慢磨着沙发往邢宁子那边靠时,她一下子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了,她咽了口唾沫,毫不犹豫地将突然冒上自己脑子里的一个想法说出了口。
“如果……我是说如果,许多年之后,我厌倦了那些妖魔鬼怪,也腻歪了那些庸脂俗粉,我想从你身上要东西了,甚至是,想要你了,你给不给?”董乔阿说完这话便后悔了,她突然感觉自己冒犯了邢宁子,她做了一件很丢脸、极不可原谅的事情。
而邢宁子,他将双腿一收,双手也交叉着放在了自己的脚尖处,还是那样慵懒的笑着:“可以啊。”
青天白日的,董乔阿尝到了五雷轰顶的滋味,她惊恐地看着邢宁子,脸上的桃花好像也因受到了惊吓不再跳来跳去了,它老老实实缩回了她的瞳孔里。
就在董乔阿还在错愕时,邢宁子接着笑道:“我也是你的修行啊,你不得到最好的,怎么看透最好的。”
董乔阿便呆在了沙发上。
杨开雨拾着自己的杯子站在沙发不远处,他轻轻抿了一口水,看着邢宁子不说话。
邢宁子子冲杨开雨笑笑,他身体一放松,将头仰在了沙发背上。
董乔阿感觉邢宁子的脖子真好看,她也知道杨开雨过来了,她扭头看看他,脸一下子红了。
杨开雨却是淡淡的道:“脸红什么?你不是掌权者的小白鼠,也不是统治者的卑贱仆役,以前洗过的脑就慢慢丢掉吧,你将来会是一个能力强大的搜查官,也或者会是一个无拘无束的自由人,老邢想要的,也不会是一个听话的傀儡。”
董乔阿的脸依然通红,她偷偷瞄了一眼邢宁子,他好像要睡了,她轻轻从沙发上起身往后屋里去了,她想着,自己这个时候最好是去山上跑一圈儿,好平复一下她的心情。
巫嘉伦已经回去了,耿萦冕是不会住在这样偏僻的小院子里的,他去市中心造作去了,唐雪唯便也巴巴地跟了过去,易雪或倒是没去,她很负责任的在照看郭厢萝。
天色已经黑透了,董乔阿却是不想下山,她和霍焕臣坐在一块小土包上看着夜空发呆。
霍焕臣安静的很,董乔阿歪着头看了看霍焕臣,他也就看着她,他看她像是听话的狗狗在看亲密的主人,她看他,却像狗狗在看一只香喷喷的肉包子。
或者,她可以试一试?
于是,董乔阿翻了个身伏在了霍焕臣的身上,霍焕臣身子一个不稳往后一倒,仰在了草丛里,董乔阿就着惯性跌在了他的身上,她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霍焕臣的脸,她脑子里突然炸开了一个无声雷,她再看霍焕臣时,他好像有了意识,而她与他似是早就这么做么,她还曾亲手将他的舌头割下来,送到了自己的嘴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