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翘见他来了,小跑过去,“是姜局长啊?你怎么来了,来这办事吗?对了,昨天的意外,你没事吧?”
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功劳稀里糊涂的被人冒领了,以为自己的这番提醒,对方能听的言外之意,到时候再反问自己,你怎么知道昨天的事,你来我往的交流后,不经意的透露一下她就是救命恩人,然后……那啥啥。
可说者有意,听者无心啊,姜迟以为车站险些出事这件事,唐翘之所以得知,是因为赵兰莺跟她透露了。
面对姑娘家黑白分明的眼眸,“哦,没事。”他停顿了片刻,“你哥他……”
“我哥啊。”唐翘没多想,“我哥他傻人有傻福,因为憨厚老实,被面粉厂录取了,我今个是特地来送他入职的。”
姜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,因为憨厚老实被国营厂录取了,是看他傻哄他吗?
就在俩人说话的功夫,庄自强也不知道从哪儿听到风儿了,笑容满面的赶到姜迟跟前刷脸了。
姜迟双手插兜,眼神带着深意,“就我所知,面粉厂这季度不该招工的,庄厂长,单招一人,挺讲究啊。”
唐翘嘴边的笑容逐渐散去。
这人是什么意思?
巴巴的跑过来,不提自己昨天的贡献,倒是有种抓住她狐狸尾巴,来兴师问罪的感觉。
庄自强这人精明,看了双方两眼,从中看出不对劲来,他讪讪一笑,“姜局长说笑了,那什么,我想起我厂子里还有事要处理,这样,你们先聊着,我回去办事了。”
屁股后面跟着火似得,溜的倒是快。
姜迟低头看着最近消瘦了几分的人,尽量按捺着脾气道,“孙老要回去,剩下这几家,你打算先处理谁家的?”
唐翘知道他问这话的意思了。
他是已经想通了这次的交易了吧?
她也有脾气,咋的,这事你情我愿的,犯法啊,“我答应了庄厂长。”
姜迟紧盯着她的神色,“所以,你们这是各获所需了?”
他眼底的不快跟愤怒这么明显,唐翘哪里能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?
觉得她走后门,这种交易不光彩了是吧?
可他有什么立场来追责自己,看不起自己?
他自己是有自己的行为准则不假,但是,他一个人刚正不阿,凭什么要用自己的行事规则来要求自己!
他们是什么关系?屁关系没有,管天管地不算,还管到她身上,这么没好气的来问责她了是吧?
“我知道你看不起我,但是你又不是我的谁,凭什么要管我?”
况且,我费了那么多分那么大的痛苦来救活了你,挽救了那么多人的性命,这么大的功劳怎么就只字不提呢!
唐翘怒气来的急,又冲,姜迟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噼里啪啦的说完了。
而后,眼底发红,使劲剁了他一脚,“姜迟,榆木疙瘩到你跟前都得羞愧不如!”
说完也不看他是什么表情,愤怒的跑回去了。
姜迟看了下她的背影,又看着鞋上的鞋印,脸黑的不行,他说什么了吗?他还没说什么呢!
再说,她违背原则,暗箱操作,怎么看起来比自己还要理直气壮?
果然,娶媳妇就得娶温柔可人,善解人意的,唐翘这种,谁娶回去谁倒霉!
…………
唐翘跑着回去,心头的怒气无处发泄,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许久,等平息下来后,有点后悔了,因为强制性的回忆,被系统惩罚,她这会已经降到二级了。
而姜迟个人喜恶又能直接影响系统,他一个不高兴,扣除的可是自己的分数!
有点后悔不该闹得那么僵,但更多的是带着些委屈。
唐翘这人聪慧,如果这事摊在别人身上,她很容易就能说一堆来开解了旁人,年代不同,价值观不同,大家宣传的价值观的都是舍己为人大公无私。
学雷锋,做好事。
好逸恶劳,投机倒把,利益交换,这本来就是为人不齿的,尤其是在姜迟这个警察眼底,这种行为,更趋向于一种,名为行贿的举动。
正常人都觉得这样做不好,更何况是一根筋,从小接受正规教育的姜迟呢。
算了,这事都已经到这份上了,说再多也没用了。
唐翘不好受,姜迟吃了顿窝囊气,更是心有不畅,回到公安局,黑着脸,一连好几天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。
而且这个更是影响到了手低下的人,本来老大工作就拼命,现在更是嗜工作如命,加班加的他们都想哭爹喊娘。
赵兰莺捧着资料在门外徘徊不前。
徐念峰幸灾乐祸的在她周围转圈,欠揍似得说道,“哎,不敢进去了吧?”
赵兰莺翻个白眼,“你嘚瑟啥,说的你好像就敢进去一样。”
她等了会,才试探性的问道,“车站的事不是已经解决了吗?怎么头儿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,是不是还有漏网之鱼没抓到?”
怀疑他们的能力了?徐念峰敲了她脑门一下,“想什么呢!肯定都抓住了,你还怀疑我们啊。”
“得了吧,要真这么肯定,那那天多出的一个怎么说,差点弄出大纰漏,又是怎么回事?”
一席话说的徐念峰哑口无言。
“肯定不是公事。”他这个很肯定。
爆炸事情的收尾工作,这几天已经做完了,临时出的小纰漏,虽造成一点恐慌,但因为补救得当,还得到市局那边的夸奖了。
赵兰莺深有同感,“难道是私事?难道是跟谁吵架了?”
第一百三十八章 不得劲
俩人在外面嘀嘀咕咕说个不停,吸引了不少同事,对老大的花边新闻,大家都挺感兴趣的,一五一十说的起劲,就在这时,屋内传出硬邦邦的声音,“要不要我把地方给你们让出来,让你们说个够啊?”
说到兴起的话头,截然而至。
赵兰莺吐吐舌头,正想溜走。
“赵兰莺,你给我进来!”
几人朝她投去你自求多福的眼神。
赵兰莺捧着东西战战兢兢的敲门进去,“嘿,头儿,我们这也是在讨论公事,绝对没浑水摸鱼。”
姜迟瞥了她一眼,眼中分明写的是,你就当我傻吧。
一人心虚不说话,一个人则是心装着事,沉默着。
站了小五分钟后,赵兰莺有点憋不住了,“那啥,头儿,你要是有话的话,咱就直说吧,你把我叫到里面又一言不发的,让外面看热闹的人还要误会你对我有意思呢。”
“边去!”姜迟捡起手边一根粉笔朝她扔去。
好歹是打破了沉默,赵兰莺笑嘻嘻道,“那我真走了?”
姜迟欲言又止,他手握着拳头,好半天才咳嗽一下,“那个,我问你,最近,那谁有没有来找过你?”
“那谁?那谁是谁?”
姜迟又要拿粉笔砸她。
“好好好,我说,我说。”赵兰莺找了个凳子坐下,仔细思忖了片刻,“说起来最近咱们忙,我都好些时候没见她了,她也没来找我,想起上次找我的时候,应该是在你们那次出任务那天。”
“哪天?”
“就是车站那事当天啊。”
姜迟眉头皱起,这么说,那天她来找过自己?
“后来呢?”
“后来你没在,我又看她找的急,就让她去你家里看看,没准能找到你人呢。”
捏着铅笔的动作一顿。
姜迟也不知道心底升起的不对劲是什么,他想张口,却被对面的人打断,“说起来好些天没见,我也怪想她的,她最近在面粉厂帮忙吧?下班了去看看她。”
她妈妈这几天还催自己把唐翘邀请到家吃饭呢。
姜迟想说什么,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最后见她打算出去了,心一横,问出自己的疑惑,“唐翘这次为什么选面粉厂,你知道为什么吗?”
赵兰莺疑惑,“嗨,就这事,您在这堵了半天?”
她不懂为什么要问这个,却还是一五一十的回答了,“粮食公司那边,已经把挂面厂的干燥设备拉走了啊。”
姜迟手里捏着的铅笔断了。
“什么时候的?”
“就是挂面厂的事完了之后,孙老走之前啊。”赵兰莺自顾自道,“说是粮食公司那边的情况跟挂面厂的受潮程度差不多,就拉着设备过去了。”
姜迟一怔,这么说,他原先以为的,唐翘是受了庄自强的贿赂,为了让自己亲人去上班,所以才选择了面粉厂这个念头,判断错误了?
“那,粮站那边……”
“嗨,说起来我都不想提,粮站那边,你也知道,那是我姐夫,他知道我跟唐翘关系不错,可不止一次找我,想通过我走后门,但我没应,唐翘不是那种人。”
赵兰莺这边说的风轻云淡,却不知道姜迟那边心底起了波浪。
这么说,也是在理,如果她真的是想受贿,为什么不选择赵县长的乘龙快婿?而且还能让赵兰莺欠她人情,要是做生意的话,那该去粮站的。
林书亭那人,自己也清楚的很,为了利益,什么条件都能许的出来。
赵兰莺又道,“当时来镇子上帮忙前,不是在村子里呆过一阵吗,还做过设备,先用那个救急去了。”
姜迟胡思乱想了许多,粮站,粮食公司那边,都有设备过去了,她选择面粉厂,只因为那些设备不能用在那上面?
既然如此,他以为的利益交换,也就站不住脚了。
人啊,心底一旦生了疑惑,就会找出千百种理由来辅助自己的判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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