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36章 我留下来

  “似乎，这也是唯一的办法了。”
  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凝重，那是一种即将要面临死亡的凝重。
  华裳没说话，其实，她也紧张。
  “小七，异宝的方向在哪儿？”
  “跟我来吧。”
  小娃娃难得没有出言讽刺，盘腿坐在他那个金光闪闪、飘满符文的球里，一点一点往前飘。
  如李信所言，这里的灵兽越来越多了，死亡的人，也越来越多了，他们一行人走的尤为谨慎，有小七领路，倒是有惊无险地避开了许多灵兽。他们走了很久很久，周围的景象也不断发生着变化，一时间，所有人都分不清到底是幻阵还是秘境了。
  突然，小山妖停了下来。
  “过不去了。”
  华裳感应了一下，却惊呆了。
  她完全没有感应到灵兽的位置，但是，就在他们面前不到一米的地方，散发着浓浓的灵兽威压。
  只要一个可能——面前是一只十分强大的灵兽的领地。
  灵兽一般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，越强大的灵兽领地意识越强。而他们面前这只，方圆数十里范围内，都没有任何灵兽的影子，甚至它的领地范围更广。
  “我们怎么办？绕路吗？”李信问道。
  “绕路是不可能的，我能感觉到异宝离我们已经不远了，通常情况下，异宝越近，守护的灵兽就会越强大，任何位置都一样。”
  同为守护异宝的妖怪，小七对这些很了解。他形成自主意识的时间并不长，自身修为也不是特别高，但是如果在他的山洞里，即便是比他修为高上两个甚至三个大境界的人不可能突破，拿到里面的宝贝，除非他自己愿意。这就是守护宝贝的妖怪和灵兽身负的特殊技能。
  面前这只灵兽同样如此。
  它表现出来的实力，可能比他们感受到的还要强大，凭他们现在的修为，上前一步就是送死。
  “怎么办？”
  “没办法，这是个死局。”小山妖十分无奈。
  “要不，我们再回去？”
  “秘境已经和幻阵完全融合了，回去也是死。”华裳缓缓开口。
  她刚刚感应灵兽威压范围的时候，发现秘境周围出现了幻兽，如果小七说的没错，这里应该已经属于秘境中层或者深处了，幻兽能出现在这么深的地方，只有一个解释——两者融合。
  另外三个人脸上表情一下子垮下来，神情相当沮丧。
  进退都是死，原地不动也是死，难道他们现在只能等死？
  “其实……也不是没办法。”小山妖突然开口了。
  其他人的目光往他这边看来，小山妖却突然低下了头：“只是，这个办法……需要留下一个人，那个人……必死无疑。”
  “……”
  气氛一下凝固了。
  谁做留下的那个人，成为大问题。
  “小裳姐姐……我留下吧，以后母亲还有姐姐、小妮儿就麻烦你帮我照顾了。”虞山第一个打破了沉默。
  他很怕死，但是，小裳姐姐已经救过他们全家一次了，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说，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，如果他的命能换小裳姐姐和大家平安，也算值得。唯一遗憾的是，不能和家人见上最后一面。
  虞山开口，小山妖诧异地看了他一眼。
  原本他以为人类都是自私的，没想到竟然也有例外。
  “小裳姑娘，还是我留下吧，我这条命本就是小裳姑娘捡来的，如今还了也是应该，不过，还请小裳姑娘出去之后，帮我好好照顾我的姐姐。”一直很沉默，几乎没有说过几句话的小白笑了一下，十分乖巧地说道。
  小裳姑娘是救命恩人啊……
  第二人站出来，小山妖反倒是诧异地看了华裳一眼。
  他突然发现，原本跟着华裳的人，都是她救下来的，就连他……似乎也是。
  一旁的李信沉默了许久。
  起初，他跟着华裳确实是因为想抱大腿，但是后来慢慢相处下来，那句大姐也越来越心甘情愿了，华裳或许不是一个好脾气的人，但却绝对是一个好队友。即便嘴上不说，每次，她也总是习惯性地将他们划入自己的保护圈，事实上，这段时间他也发现了，华裳的修为并不如他想象中那么强大，但她还是尽力在保护着大家。
  李信自嘲的笑了笑。
  这段时间，他似乎……也欠下不少条命了。
  还了，也是应该的吧？
  “哎哟，你们一个个的，搞得这么悲情，身后又拖家带口的，留下来搞笑吗？别说了，我留下来吧，反正我一直都是孤家寡人一个，无牵无挂的。”李信笑着说道。
  五个人，三个人表示要留下来等死，华裳还是挺意外的。但是，她明白小七的性格，小七说出这话的时候，从来没有把另外三个人算在里面，因为在小七的眼里，另外三个人只是拖油瓶。
  小七那句话是说给她听的。
  作为法术的发动者，小七自然不可能留下来，所以，留下的那个人……必须是她。
  “开始吧。”
  华裳突然觉得为别人送死这种事情做多了，也就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了。
  “你想好了？”
  小山妖脸上表情更加严肃了。
  如果不是走投无路，他不会将这个法子说出来。
  “还需要想吗？”华裳挑眉看着他。
  小山妖沉默了。
  突然，他从那个金光闪闪的球里面出来，慢慢飘到华裳身边，歪头看着她。
  “人类，谢谢你，我会永远记得你的。”
  他从来没有想过，有一天他的命，竟然还需要一个人类用命来换。
  “你们在说什么？我怎么听不懂？”
  李信其实听懂了，只不过不想听懂而已，所以，之前小七问的问题，根本不是在问他们，真正需要留下来的人，是……大姐？
  “开始吧。”华裳没有解释，面上十分平静。
  唯一有些遗憾的是，她……似乎没有办法再见到小皇帝了，突然有点想他呢。
  夫君，对不起，可能……不能等你来找我了。
  小山妖同样没有解释，他重新闭上眼睛，将手放在华裳的脑门上，一组一组玄妙的符号没入华裳脑海中，金色的光球重新出现了，不过这次，光球将另外三个人也包括在里面，几秒后，光球突然以极快的速度，化作一道流光，消失在原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