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名唤出鞘,无姓有名,当初黎浩宇曾问他为什么唤自己为出鞘,他说,薄薄字面而约束,不想再被覆茧罢了。出鞘出鞘,淡出凡尘,鞘销人间。
“原来黎浩宇居然有这样的一面…...”顾婉说道,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。
她不懂黎浩宇,若说以前与黎浩宇相处的四年,如今在她的记忆里就是熟悉的陌生人。那天在四合院里的相遇,她不敢说是巧合,撇去这些不说,黎浩宇给她的印象就是纯净若水的白衣,柔腻点带深邃。
却不知,阴霾下存在的记忆,是无法所料的。
“阿黎是个好人,我看得出来他对你很特别,阿黎从来不把除了我之外的人带到这里。”出鞘说笑,眼底看着顾婉是深意。
顾婉闻言轻蹙眉宇,抿唇寡言片刻,抬眸启唇:“我和他…”
“谁?”这会,不远处的门内驻足修长的黑影,须臾间昏暗的空间被瞬的点亮,笼罩了墙角的阴影,角落烁着暗藏的星灯,缀缀洒在地面,四壁的花纹裸露,是深陷蜿蜒的龙脉与凤凰的交织,许些震撼。
但顾婉的瞩目的,是旭光下的倒影,面色逐渐清晰,是黎浩宇挺拔的脸颊,和垂下浓密的睫毛,掩盖着眼睑,却毫无遮挡眸中的警惕。
待看清了来人时,黎浩宇眼中的迷雾才散去,出鞘看到黎浩宇面上的冷意立马逝开,眉宇间满是肃穆与恭敬,眼底夹杂点柔水,轻微俯身。当事人却将视线停滞在出鞘身后的倩影,眸光猛地停滞,星云滚动,是弥漫的复杂。
“啊,说曹操曹操就到。”顾婉也与黎浩宇双目相对,眯眼莞尔一笑,启唇轻声对出鞘说着,对方只是转眸看了她一眼,狠狠一瞪,弄得顾婉莫名其妙。
“是婉儿吗?进来吧,刚才沏了茶给刚好尝尝。”黎浩宇身着高领的毛衣,鼻梁上是垂挂的金丝眼镜框,整个人增添了一股阴郁的气质,墨发有几许轻碎,遮掩着眉宇,看向顾婉的眼神蒙上一层蜜意,弯眼柔情的笑着,仿若整个世界都照亮了一般。
他说完就转身进了门口,不容顾婉说话就被前头的出鞘领着也尾随而入,待顾婉被他一把扯着坐在沙发上时,顾婉转头眸色愠怒,只见出鞘一张冰冷僵硬的脸蛋淡淡地看了她一眼,就转身离开,连顺带关了门。
室内不同于外边的昏暗,而是不失小雅的卧室,除了一旁高大的书架和摆置毛毯上的茶几与沙发就再无其他,一丝不苟,可见主人的情趣。
“出鞘就是这样,待生人一般都是这个态度,但并不代表他不喜欢你,别介意。”看出了顾婉的不满,黎浩宇在对面的沙发坐下,指尖摆弄着茶几,启唇解释道。
顾婉微愣,转过身,眸底点带深邃。
这个态度?刚才那样?她似乎还记得在几分钟前出鞘在提及黎浩宇时那副“深情”的模样…
心中虽是很有槽点但也没说什么,因为关于刚才的一切,她看得出来出鞘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。
“没事。”顾婉轻笑,狭长的眼角是涟漪,杏眸郁热,嗓音是源泉般的清脆。
这边黎浩宇也沏好了茶,娴熟地一撇在空中划过靓丽的弧度,一阵漩涡在茶杯内盘旋须臾就滞住漫着圈圈纹路,煞是好看。
葱指端着茶柄递至顾婉的面前,“以前你就很喜欢品茶,虽然不知道现在的婉儿会不会喜欢,不过这可是我学了好几个月才学会点的皮毛。”他的言语夹杂隐晦,不容顾婉拒绝,笑眯眯地看着她。
他的视线炙热,若把顾婉的身体盯出个洞来,“啊,那谢谢了。”拒绝也不是,只好接过黎浩宇递过来的茶杯,这会还腾着热气,漫在面颊上,那潺潺的香气嗅入鼻翼,是略带神秘的旖旎与周旋,待口入唇齿中,竟出奇的觉得并不会难喝,茶她在失忆后的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再喝过,这会脑中连带着勾勒清晰的记忆。
“你若是喜欢,我便天天沏茶给你。”那是模糊一烁而过的片段,绵延着传入脑海,是磁性地在耳边呢喃的男声,但她可以确定,不是别人,也不是黎浩宇,而是…宋羽辰。
又是大学时候的回忆吗?因为她看出那画面中的男女青涩的脸颊,和嘴角甜蜜的笑,不是相识多久后的旧人该露出的神情,所以她信,是曾经的旧忆。
但她错了,即使是四年后,她与宋羽辰,还是若同初恋般的相爱着,俩人间冥冥中的线,从未断过。
“茶很好,但不及心底,你还是差了些火候。”待回了神,将茶几端放在桌边,味蕾回味那点味道,抬眸看向黎浩宇,唇边轻声说着。
“也难怪,婉儿以前可是茶道的专家,口味自然很刁,以后肯定会进步的,到时候再为你沏茶。”黎浩宇眼中划过一地失落,收回了茶杯,逝去里边的茶水,再抬头又是柔意。
顾婉自是看在眼里,但故意的忽略那点复杂却看得清的神情,垂下眸,不语。
“毕竟早已不是以前了啊…”
她一说出口,黎浩宇的指尖就是一滞,也只是转瞬,手中的动作一抖,略有茶水洒在裤腿上,隔着衣物灼伤了肌肤。
俩人之间突的弥漫尴尬的气氛,黎浩宇指尖抬了下眼镜框,敛起眉宇,说:“没忘记你找我的理由吧…”
勾起了顾婉的注意,她抬眸,轻应一声,“开门见山。”
黎浩宇从身后拿出一张被反复揉捏过的纸张,指尖微紧,“你知道自己身上的毒是从何而来吗?”他瞳孔深处是复杂,深邃若潭底,一望无际,他深深地看着她,微眯眼角。
这话直戳顾婉心底的落空,顾婉脑中思绪万千,垂着眸摇了摇头。
面前的人面上略紧,抿着唇角,“我以为宋羽辰都告诉了你了,没想到…”踌躇半晌终还是把纸张递了出去,嘴边也同时一边轻喃,“伤你的那个人,我不会告诉你,不是怕你受伤,是因为我明白,不管是曾经的顾婉还是现在的顾婉,她不是柔弱的人,我想你肯定能凭借自己的力量,去以牙还牙,你还是你,身为女王的巅峰时代。”
他的眼底是星光,声线是厉声,却丝毫不失肃穆夹杂的威严。话一出,顾婉都不禁怔了,心底漾荡,耳边仍晃荡着黎浩宇深沉的话语。
不得不说,黎浩宇的一番话,心弦竟抖动得厉害,仿若自己真的如他口中所说的一般,欲带皇冠,非得是巅峰高浪,这就若是在形容着自己,经历了凡间尘霜。
可这所觉得理所当然的一切,是不切实际的虚幻,还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的?
她心中凌乱,可是血液中就如同遮挡了一道膜,闯也闯不开,直立立的淌在原地。入目的是桌上的纸张,指尖掀起,眼帘映入白字黑字很是倒影在虹膜上。
这时黎浩宇的嗓音也再次响起,“前几天我派出鞘去国外探索过了,这是美国一著名的医师,平常他就很喜欢捣鼓那些奇奇怪怪的药物,特别是对毒因素很感兴趣,很多被科界否认的理论都被一一有力的证明,虽说性格有点…但是为人我是信得过的,我想他可以治你病。”
黎浩话语落地,眸划过纸张,就是那医师的个人信息,但除了那些他得过的奖项被陈列地排在那,其他什么照片姓名一栏都是全空着的。
“奇怪的是,每次在颁奖的时候都是这个医师的助理上去拿奖,之前也调查过那个助理的消息,但也只是普普通通的一名上班族,他也不清楚这位医师的来历,我能帮你请到他其实我也很意外,前几天本是报着侥幸的心态给他发了邮件,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替你治病。”
黎浩宇眸底闪过一丝深邃,喃喃地说着,垂着眸子,白皙的指尖仔细的划过瓷杯上的每一处细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