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71章 步伐

  宋羽辰眼角是笑意，见顾婉身前的碗盘已空了底，长臂葱她的脑上越过，修长的指尖收拾着，端着碗盘抬腿走向厨房，这时，顾婉清脆的声响缭绕耳边：“等等。”
  他顿了顿步伐，踌躇片刻便转过神，看着她眸底是暮霭，留恋复杂的情绪，面上淡淡的，等着她的下文。
  待面宋羽辰的面孔注入了眼眸，映下她的影子，心底不自觉的紧缩起，本是想说话到嘴竟有点难为情，哽咽片刻，发丝垂喃而下，低着脑袋轻声说出：“刚才…我不是有意的，只是现在…再给我点时间好吗？”
  她抬起头，望着宋羽辰，他微愣，眸中滞了滞，似乎是对于顾婉的语出惊澜的意外，面上划过一丝错愕，随后品溺，是眼底的笑意。
  启唇回应：“好。”
  几尺之隔，若中间掀起惊涛，翻起骇浪，是悬空系两人之隔的嫁接桥，狭隘惊险，却承载了太多太多，一头是织女，一面是牛郎，若鹊桥散去，情谊却在？
  淡淡一句话，压下了顾婉心中的鼓动，指尖纠结摩挲的动作停下，睫毛也没了颤动，抬起眼睛，与宋羽辰的双眸相望。
  他的眸里有浮海，愈来愈深。她的瞳中是礁石，坐落人鱼的歌吟。
  突的，角落桌上的电话想起，闯开睥睨的蒙纱，点墨晕染开两人的神识，宋羽辰眸底又是一层薄雾，他对着顾婉淡淡一笑，转了视线把餐盘放进厨房，出了门接起了电话。
  顾婉垂下睫毛，拽着裙子深望宋羽辰背对着自己的脊梁，她刚才吐露而出的一番话，是心底的由衷，因为宋羽辰对她的好使她心里的愧疚更加的浓郁，压抑很久终是止不住那点不好受，下意识地就叫出了他。
  这会宋羽辰正指尖抬着话筒，挺拔性感的侧颜映着影子，是他盖下浓密的睫毛，可那本是淡淡的唇角突的抿着，眉宇间恍然轻皱，她看出宋羽辰眸底一闪而过的深意，却读不懂是什么。
  不知电话对头说了什么，宋羽辰的面色是抚上的肃穆之意，半晌放下指尖挂了电话，他垂了垂眼眸，转身时触目顾婉的面颊时，脸上的暗沉扫去阴霾，他抬腿靠近她，揉着她的脑袋。
  “你的身体不好，吃过饭就继续去休息。”宋羽辰眼底是笑意。
  顾婉闻言看着他，意味不明，她看得出宋羽辰有心事，而且隐隐她感觉得到，刚才打来的电话，可能就与自己有关，脑中是疑惑，当宋羽辰挂了电话的时候就想问出口，但触目他的黯淡的眸子和望着她的眉宇，就知道自己似乎又添了什么麻烦，他不说，她也便不会过问。
  柔情的眸光烁着，顾婉应允着点了点，抬起脚尖在宋羽辰的瞩目下上了楼，似是她的离开，能闻见背后轻微地哀叹，即使再怎么无声，她还是捕捉的清晰，脚步在门前停滞，微转脑袋余光望向楼下，就见沙发上倚着身影，他的腿上是摆着笔记本，屏幕上烁着的灯光映清晰了面颊，眼睑处是凹陷的疲倦，明之可鉴。
  顾婉心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情绪，撇了撇脑袋，微顿的指尖再次抚上门柄，进了屋。
  躺在床上，望着洁白的天花板，思绪飘远，冥冥中很是纠缠之意。在床单上左翻右侧闭着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，睁开时眼前又是熟悉的沐白。
  突的唇齿间是涩意，刚吃完意面的喉咙未经过清水的洗礼有些干燥，想起身喝点水，下了床，正打算抬腿走向门口，蓦然间，身后响起悠扬的电话铃，飘扬在空中窒溺。
  顾婉有些怔了，那来的电话，她随着声线四处掀翻着，在床头的一角发现了那亮着的屏幕，揉了揉脑袋，轻蹙眉宇这才想起这电话是之前顾母交付于她的。
  说是这手机的主人就是自己，当初在她遭遇绑架前的那个日祭上，她把手机忘在了家里没有带走，这也是促成陆澍他们没有在第一时间搜寻到顾婉定位的原因之一。
  回了神，眼前是刺目的屏幕上映着一跳动的名字——浩浩？
  突然觉得莫名其妙，指尖却阴差阳错地点下了接听键，打开了扩音器，传来的是低沉中有些软绵的语气。
  “睡了吗？”
  顾婉闻言一怔，愣是半晌也没反应过来这是谁的声音，眨了眨眼眸，眸底星辰微微流转，指尖微顿，随后启唇轻声说着：“你是谁？”
  只闻见对面的呼吸一滞，沉默没了声响，顾婉微蹙眉宇，眸底是疑惑。
  正待顾婉准备挂了电话时，缓缓传来那迷离的声线略带婉转，他说：“还记得四合院吗？”
  四合院…突的脑中的红线促起，她明了视线，恍然醒悟，睁了睁双眸，微垂柳眉，“黎…浩宇？噗，浩浩？”知道了对方的身份后，脑中浮现黎浩宇面颊的轮廓，再抬眼看了看电话屏幕上的字体，突的有些好笑，嘴边是勾起的弧度，是深陷的梨涡。
  轻笑缭绕至对方的耳膜，默了，却毫无愠怒的趋势，闻来的，却是男人若雪绒般的轻笑，磁性中带着点婉转，是窃窃的深意。
  笑够了，腹部传来的炽痛才停滞了下来，眼角参着夹杂的泪珠，是眉眼的桃花点缀，这会空气才寂静下来，传来黎浩宇的轻声呢喃。
  “有这么好笑吗？”
  “好笑啊，这么少女的外号是哪个蠢货给你取的啊？好傻哦。”顾婉眼底是明澈的湖畔，透过烁着粒石，轻轻流淌至穿过缝隙，连带絮絮的飘渺。
  黎浩宇闻言，口中微顿，又是一阵寡言后，他沉着嗓子低迷，是拉长的声线沙哑着：“是挺蠢的。”
  他正经的承认一下又染起了顾婉面上的笑意，莞尔笑着，“如果是我，鲤鱼才是最适合你的，黎浩宇黎浩宇，黎与宇，明浩中的鲤鱼。”
  她自顾自地呢喃，顺地就脱颖而出唇边的话语。
  对面的他一愣，垂下了眼眸，心底是万般的愁绪。
  “你若是喜欢，随你怎么喊。”他说得宠溺，眼眸却沉迷，是远离的情绪。
  记忆中的声线与耳边的轻笑叠合，毫不惬意，当初的你也说着相同的话，相同的语气，相同着的，就是说这句话的人，还是你…
  记忆的洪水涌起，是短暂的蜜意。
  “浩宇，你说这鱼缸里的鲤鱼怎么就死的这么快？我换水还换得不够勤吗？”烁着水波粼粼的波纹中倒影着女人娇好的面颊，拉长了每一处角落的神情，和那印着星辰的眸子，顾婉趴在水缸前，面上是愁苦，是郁闷。
  她怎么的也想不通，买来才七天的鱼就这么逝去，心底莫名就有些感伤，本就枯燥的生活又了一个乐趣，但更多的情绪，来自于那淌在一旁玻璃中纹丝不动的尸体，眸底颤动又很快的逝去。
  已经离开了a市一年，不知那边的景色还是当初的模样吗？冥冥中，悄然的事物终是会改变，她自知，有些事是她怎么也阻止不了的，就比如…这死去的鲤鱼。
  身后倚在沙发的黎浩宇闻言却没有抬头，金丝框下的眸子满是深沉盯着指尖的资料，一下又一下地翻阅着，唇边旖旎轻声说着：“都说鱼只有七天的记忆，许是它不想忘记在这七天里属于它的记忆，死去，也是一种很好的解脱。”
  挺拔的鼻尖上是流转深邃的瞳孔，满是点缀的斑驳，意味不明，令人看不透。
  把这些言语听入了耳膜，顾婉眼底是思虑，指尖摸了摸下巴，再转头，视线盯着鲤鱼，微垂眸子。
  “是这样吗小鲤鱼？这家伙肯定在乱说，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多活一下呢，恩…虽然你不是人吧，但别人都说动物可比人类要有感性多了，你听后肯定会很生气，那要不…以后叫这家伙鲤鱼吧？这样每天就都会有人惦记住你啦。”似在对着鲤鱼说着，又似在对自己说着，顾婉的眸子若看望木桌，又若穿透玻璃探向远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