是安谧的极夜,天际是淡下的流苏轻刷星辰,缀着渺茫的璀璨星光,错中缭乱,迷失了眼。
角落的精致盒子细密的孔窜出缭绕昏暗中的迷雾,腾着梭梭肉眼可见的颗粒穿梭于窗纱之间。外头的灯光璞着橘黄笼罩下枯叶的疏影,若婆娑叶如剪,皆成灰。
这苍凉之下,是倘在软椅上撒开的白袍,那裸露在清风中的一角是蜜色的肌肤与深陷的曲线蔓延至胸膛。须臾,昏暗中泛微微紫红的薄唇嘴角参着那剔透酒杯处,溢出的那与咖啡色相衬的鲜红,顺沿流淌染了衣襟。
浓密的睫毛垂下,是打下阴影洒在眼睑的深处,眸中是说不出的深邃,倒影着窗外的逆色,更是黯淡与无味。
悉嗦着,抿下唇瓣,拭去下巴的痕迹,修长的指尖晃得坠落而下,那漾荡着鲜红的酒杯悄然击落在软毯上,即使没有碎裂也是狼狈不堪。
宋羽辰瘫躺在舒适的一角,垂下了脑袋,额前的碎发落下遮挡着溺眸,微张唇瓣喃喃私语:“你还是没来…婉儿。”
即使你多么讨厌我这样的呼唤,但他就是喜欢,只因习惯了,包含了太多的太多,是无尽的碎片记忆。
闭上眸子,竟是眼角滑下的泪。
他等了一天,等到了黑夜,偷腥这寂静中的一点光明,舍去卑微的安抚,他失望,失落,原来没了这些记忆,你真的就回不来了?
不可能,也绝对不会的吧?
甚所谓的自欺欺人就是如此,绝望,也甚是如此。
起了身,不知坐在这沙发上多久,那柔软的白袍上是明显的褶皱,弯下高大的身影,指尖拾起那剔透的酒杯,端放在了桌上,可始终也掩盖不住,那残下的狼狈。
昏暗中抬起脚,正准备转身走进房间,这会,黎明的天际换上了朦雾,而伴随着沉寂,那木门后响起门铃声,显得异常刺耳。
那脚尖滞住,身躯一顿,而后又恢复了平静。本是眸中腾起的璀璨又落下,因为他知道,这门后的人儿,不会是她。
本是不想给予理会,可门铃想得炽烈,刚躺上床的身躯怎的不耐也睡不着觉,剑眉下是深深的烦躁感,紧蹙起深意,掀开被褥就是下床。
猛地拉开大门,冷着眸子望去时,那沉溺的眼睛,怔的一下,就愣在了那。
瞳孔的深处倒影着,是女人疲倦的面孔和烁着星光的眼睛,她身上过着一层薄衣,大概是才临近凌晨,外边的空气格外的冷,冻骨了身躯。
她微张泛白的唇瓣,刚想说什么,可那沉重的眼帘却若石铅的重量狠狠地压了下去,娇小的身躯滑落,倒在了宋羽辰的怀中。
男人还在愣着,呆滞地望着手里的娇小,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这不是自己等了一天的人儿吗?
这会却…
从不耐褪下换上的喜悦,到后边的焦急与不平静。刻不容缓地一把抱起那轻得若羽毛的身躯抬腿进了里屋,拉扯过那被他早已温热过的被褥轻柔的盖在肩头,直裸露那缠着发丝的脸颊。
他伸手拂过她的眉,眼,想在她的身体处处角落都留下他的气息,他的标记。
让所有人都记住,这个人,属于自己。
“好冷…”
突的,那埋着的唇瓣呓语一声,紧皱着柳眉,那浓密的眸子下是苍白的脸,似是感受不到暖意一般深陷枯娄,冰凉的指尖拽住他手掌间仅存的温度,脸颊蹭着,渴望着什么。
这会宋羽辰才意识到不对,顾婉的身上一直冒着冷汗,面色基本没有什么血色可言,指尖抚上她的额前沾着碎发的地方,一股燥意蹭的传上了身躯。
睁着双眸,眼底是欲黑的深潭,深不见底,浓墨如稠,似要滴出墨来。他眉间是深意,直接起身拿起床头的电话,拨通了电话。
“喂,谁啊,大半夜的…”那边是沧桑的声音却又带着点威严,明显一副在睡梦中被人吵醒后的不耐。
来人正准备挂了电话,宋羽辰薄唇轻启:“限五分钟,给我死过来。”
嗓音是低沉得刻不容缓的命令,沙哑得若丛林中的野狼撕裂的征兆。那头的人突的沉默了一下,拿起手机暗下的屏幕亮起,上面显示着——boss。
这会头顶不禁冒着冷汗,而宋羽辰说完就挂了电话,空气中留下一串的嘟嘟声,是沉重的警报。须臾的时间,就是一阵的狗急跳墙。
而这头,宋羽辰在家用医生赶来之前,从冰箱里拿来了冰袋浸泡在清水中,修长的指尖拧干了毛巾,笨拙地轻放在顾婉的额头上,这片柔软却大的盖住了顾婉的鼻翼,眼见着瞧见本就不舒适的女子胸前连绵起伏,吓得宋羽辰把毛巾取了下来。
大掌抚着顾婉的胸膛,一下又一下地,面上仍然是虚惊后的狼狈,完全一副挫败的模样,明明什么事都没干额前就出了冷汗,是被自己的粗心所吓着。
心底不禁踌躇,自己本就不是很会照顾人,其实在以前顾婉生病的时候,通常都是直接喊医生,而自己就是享受渔翁之利,况且顾婉是一个有痛就忍着的性子,有的时候连她生病了她自己也不愿说出老装作平常的模样,憋憋就过去了,直至大学交往时的后一年他才发现她的狼狈。
想着,眼底又是一阵的愧疚,手下的起伏稍微小了许多。
这时,门外也响起了门铃声,抬腿开门,入目的是一身揪汗的中年男子,手上提着白色的医药箱,身着白色大褂脸上是剧烈运动的红润,嘴上喘着粗气。
“进来。”而面前的宋羽辰早已褪去了嘴角的蜜意,一脸冷意地瞥了眼这虚弱的面容,唇边淡淡地说着。
这口气可是把中年男子给气得膨胀,可心里不爽面上还是笑意,金色眼眶下是沉溺的眸,他尾随其后跟宋羽辰进了房间,入目的是顾婉苍翠若张白纸的脸。
只见男人入目时瞪大了眼,几步上前坐在床边,一把掀开床单拂上顾婉的脉,那双深沉的眼睛深处是流云转动,涌动地是洪水,是浪涛。
“怎么回事?”宋羽辰第一次见他这般沉重的模样,心底的石酪也猛地提起,阵阵的不安袭来,眉宇至始至终就没有松开过,眼底透着的是顾婉的脸颊,印得清晰。
中年男子溺着眸垂下睫毛,指尖缓缓放下顾婉的手腕,紧蹙着眉头,干涩的唇瓣微张欲言又止,但瞩目宋羽辰坠狱的眼神,淡着眸子说道。
“你要有心理准备,等会我说的话你可能一时…”
“废话真多,说重点。”宋羽辰眼中不耐,急切于顾婉的安危,唇边厉声而来。
中年男子愣了愣,有些意外宋羽辰的模样,他所见的大老板永远都是板着脸,冷着眸子,再怎样有魅力的女人也未曾见他有一丝的动容,可现在这般的面孔他还是第一次瞧见。
心中惊叹,嘴边可不容怠慢,嘴边轻声道来:“这位小姐她…有了身孕了。”
再闻见这句话时宋羽辰暗沉的眸子深处划过一丝深邃,几乎是完全没有意料到的话语。
可刚高兴不长久,男子接下来说的话才是致命的打击。
“但是有一点,我发现她的身体里有很多的毒素,才导致她的失忆,这对她的身孕是有很大的影响的,如果这样的身体再继续耗下去,恐怕…”
男人顿了顿,几乎是没有勇气说下接下来的话。
头顶折射下的灯光洒在脸颊上,剑眉下,是宋羽辰恍惚的眼,他瞳孔颤着,接下而至的,是深深的杀意,低压低得若冰点。
男子身上不禁打了哆嗦,还是把话说完:“现在情况最好是送到医院里去调养,但是她身体的毒我清不干净,而且如果强制清理的话,可能会导致她的记忆永久不会恢复,这…怕是要看她的意识能力了。”
待语音落下,身后是一片的寂静,男子拿出一个针筒打在顾婉的静脉里,暂时地克制她现在活跃的毒素,加上略带的风寒,本是冰凉的身子才才缓缓有了温度。
男子转过身,触及的是宋羽辰嗜血,猎杀的眸。
“伤害她的人,碎尸万段!”